嗨,你喝得怎么样?我可以过来一下吗?我看到你独自一人在小酌,我就想,“那很好啊。”你端起酒杯那瞬间 ,就像我的老师亚里士多德反对他的老师柏拉图对事物本质「理型」的看法一样 ——果断而决绝 。所以我想 ,我们应该有着共同语言 。

我注意到你买的酒即将喝完,所以我在寻思是否能够看到你再买一杯酒。我还想,我冒着鲁莽的风险,想问你是否可以给我买一杯。

你是做什么的呢?先别急着回答我,我并不期待那种言必谈工作的回答。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被我们的职业所定义。在我看来,工作就是短期内,需要去享受因为集体劳动而产生的社会成果,不得不做的一件事。短期内,利用工作报酬来生存。长期来说,工作会满足劳动者身心,带来荣誉感和成就感。这些都不是工作的结果,是工作过程所赋予。

大多数人最后都找不到完全喜欢的工作。因为社会分工越来越细,工种职责越来越单一,导致很难满足一个人多维的,纵深的兴趣。所以到最后,我们人为的导致了人的认知局限。

工作这种劳动在很早就是群体性的、有偿的。但其实,人在一开始都是个体生活,群体义务劳动。后面由于环境、能力和本能欲望相互影响,最后慢慢趋向部落,最后发展为国家,从而有了各个阶层劳动力。

所以每天工作并不是人的本性,这是人的社会属性导致的,人的本性向往自由散漫。不过这也说明,人的社会性是可以适应的。所以我们现在讲团队、自律和合群这种对人的社会性要求。看我这年轻的身体,往往对应的是被迫工作,压榨时间换取酬劳。我最好结局是随着时间推移,工作和我相互影响,然后在某个时间节点找到我喜欢的工作,最后让我感到有所成就。

这样很世俗吗?你是否向往一个自由的,有着本能快乐的灵魂?其实我也是,有朝一日我应该会去尝试。但这也不好说,因为如果我在人生初期就实现了财务自由,无限制可以得到生活的需要,我也不会来思考这些废柴理论。说到财务自由,我觉得抛开欲望谈财务自由就是扯淡。亨利·大卫·梭罗曾经说过:某种程度上,人类真正意义上离不开的生活必需品——就是食物。这样一想,财务自由也可以很简单,有满足的食物,就已经自由。

不过,我现在是不可能做到的,因为现在除了对食物的需求,你就坐在这里。你明白吗?

噢,看我是多么不擅沟通!我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光顾自己说了,就像某些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小男生小女生。我再多说一句,其实我为什么说这么多?因为追求工作的真理这件事优先级最高,就像亚里士多德把追求真理作为哲学第一要务一样。

好了,我甚至还没有正式地介绍我自己呢。我叫李多德。对,如你所见,只从我们所属的名称来看,亚里士多德的睿智我已经拥有了五分之三。

我似乎从你的眼神看到了一丝嫌弃,这样让我感到有一些被侵犯。看来我要向你说清楚,我为什么会在这里,以及我的内在。

过去几十年我并不清楚我是否存在这个世界,为什么存在,虚无缥缈,但直到刚刚看见你,一位美丽干练的姑娘就在这里,从容决绝饮完每一杯美酒。我不禁产生了疑惑,为什么会有女性这样的生物存在?为什么在我们都有一个「共相」的基础上,女性还额外具有一种引力?

显然,就在刚刚,我在怀疑,我在思想,必然有一个在怀疑在思想的“我”存在。因为说某个东西在思维着,而它在思维时却又不存在,这是自相矛盾的。换言之,思维必然有一个思维者在思维。因此,我在思考,所以我是具体存在的。所以你明白吗,今晚能够在这里以实体相遇,理由是成立的。

所以,你认为怎么样?你可以接受我的建议为我买一杯酒吗?如果你答应,那可是棒极了。当然,如果你愿意继续静静地坐在这里,用你那种魅力无比的眼神盯着我,那当然也没问题。不过,你这样盯着我,我感到不自在。当然,我的内在肯定是能向你坦白的。

我的质料只是一些有机物构成的。作为人类的形态,我也只是作为人类形态而存在,甚至都不是那么标准,只能说是参差不齐缺斤少两的人类形态。另外,起初我并不明白我所存在的动力和目的,但是现在明确了,因为你就是我追求的目的,而我把能够坐在你身旁的位置当成我的动力。是的,我觉得「四因说」已经足够说明我的内在了。

你说什么?让我滚?我欣赏你那清脆的吐字。我想最后再说一句。亚里士多德认为人类最幸福的状态就是发挥理性去探寻事物的时候。对此我不能再认同。我是一个认为「共相」存在的唯实论者,既背负了人类亚当的原罪,也有资格去追寻作为人这种「共相」最幸福的状态。当我看到你微醉的眼眸和得体的仪态。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需要探寻的事物。

啊,那啤酒真是清爽!谢谢你在这个温暖的夏日夜晚将啤酒泼在我的脸上。

好啦,好啦!我走了!

别,别!保安,不用替我开门,我完全可以自己出去。我不会让你们第二次对哲学犯罪。